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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涛鬼话_鬼话_鬼话连篇青丘小说

树上的大鬣蜥

作者 饶武

龙峰岭这座西主峰高入云端的大山,特别是近一段时间以来,住在大山附近的村民有了发现。祖祖辈辈居住在龙峰岭大山脚下名叫莫贤岭的村子96户人家有金莫刘三姓,年初统计人口507人。传说最早在此地落户的是刘姓,刘寄奴村。后来陆续搬来了莫姓和金姓,莫姓人丁兴旺,金姓人丁次之,刘姓人丁越来越少,结果只占这个村子百之八的人口。于今人家只会称呼莫贤岭,早已忘掉了那个刘寄奴村。莫贤岭整个村子依山就势垒石砌砖、取用山中树木穿梁竖桁条吊立柱榫卯结构,屋上大多盖的青瓦片,有十来户屋顶盖的茅草。

村子有户金姓大员外,他的家四面青砖雕梁画栋、屋子大得九进九重。他家土地多得在方圆十里之远。村里有很多户人家是金员外家的雇农佃户,或者租他家田地来耕种。租他家田地得向他交租。村子的北边有户六口之家,户主人名叫金会富四十过三目不识丁,是当地有名的厚道老实的农民。他家最大亮点就是有个漂亮的女儿名金秋,年芳二八心灵手巧家务事针线活样样做得好。往村子南边有个五十岁名叫莫乾的老汉,他种田以外会捕鱼,他生了个会读书的儿子名叫莫高。金家和莫家同住一个村庄一个北一个南,平时两家互有来往。

龙峰山在沉睡时,金会富家里一盏如黄豆粒大的油灯点亮了。劳作了一天的金会富睡意全无,对婆娘说:“古人说,勤劳人家先致富,向阳花木早逢春。清明播种,谷雨下秧,这几天我得把东塝那两个三升半田给弄出来。”婆娘回他,“这个耕田耙地的事,本是当家的事,这也是你们做男人本分下的活儿。”金会富一笑说:“是啊!在男人力行之下有二片田都得耕好,一片也荒不得。哎哟!金秋她娘了!”“惊惊恐吓的,怎么了?”“龙峰岭这座山上最近好像出怪了。”“怪你个头了!那有什么怪的?”“不是怪那又是什么?”“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金会富说:“这几天我老是看见有一团雾气停留在那个半山腰上。站在远处看它灰不溜秋的到像是一个大马蜂窝。想必里头有一窝的马蜂儿,我生怕被一个无事好闲之人捅了它一下。我看到一阵风吹来把它给吹散开了,然而,它们很快地又聚集在一起。风伯、说风伯厉害,依我看连风伯也拿它不了,想想这人又能拿它如何。”

“我要睡了!”

“老婆,你得听我把话讲完再睡好不好!我在想这该是个长成什么样的大妖精才能生出的这种奇雾怪状出来?我在想它有名字吗?就是有名字也应没人搞得清它的来路。我敢肯定就像俺村里刘秉文这样有才学的人,他又何能弄得清来龙去脉。想必那就是一种拆不开,打又打不散的大妖精才可以生出来的怪雾。”

金会富的婆娘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金会富还在唠叨过不停:“是个什么样的妖精,看来其来头一定不小……”金会富唠叨一阵没人听,轻轻抚摸了婆娘肚脐眼下……也就一会儿睡着了。五更鸡鸣声把他叫醒了,自言自语:鸡啼五更睡不久,声声倠人扛荷锄。农民生来种庄稼,地里禾苗要人管。国课皇粮要白银子来完。婆娘呃!只有种好了庄稼一家人才有饭吃啊!皇粮国课自己不吃也要先给他们。婆娘睡得正香,这些话说给自己听。金会富习惯性地搓揉了一下眼睛,半眯眼起身下床。

早晨起来一泡尿胀得厉害,赶快起床屙了。睡了个上半夜、又睡了个下半夜。一夜两泡尿少不了,天亮了这泡尿分量充足。金会富走两步就到了房门角落放马桶的地方,在扯开裤带之前回头望了一眼睡在床西头他认为还在梦乡中的女人。男人起早走四方,婆娘纺线做衣裳。婆娘还要带好一窝娃娃一日三餐。只要婆娘把我一窝儿女带好,把饭菜做好回家吃现成的也就行了。

金会富站着往马桶里撒尿。婆娘也该醒了,没醒我要喊醒她。躺在床上的女人听到屙尿响声醒了,女人翻身侧面朝外。金会富听到女人翻床响声就冲着床那边说:“金秋她娘,春天棒槌落地生根。好多事等不得,只要五更鸡一打鸣,天一下子就大亮了。你等下起床了就带金秋去西边菜园地,有一厢早春豇豆子开多了花萼,记得把多余的花萼给打掉。还有春芋和青荞头也可以挖了,记得这两项要挖一些回来。我去东塝三升半把那处两个半升田给耕了。我想让它烂肥几天,也好播种插秧。”

“知道了!春天早醒好睡,我还想眯会。”女人回他。

“金秋她娘!”金会富大声喊。

“哦!”“没睡呀!一下子天就亮了,起来啊!”“知道!”金会富说:“天亮了你就带金秋去西边菜园地,菜地太肥了,早春豇豆子开多了花萼,记得把多余的花萼给打了。春芋和青荞头可以挖了!”“我听到了!”婆娘在床上翻了个身,一对洁白的乳房也跟着转了方向朝床外。金会富看了一眼吹灭灯火说:“我去东塝三升半把那两个半升给耕了,让它烂肥几天也好播种插秧!”

房角落离窗户不过一尺,顺手推开窗户。透过窗棂看窗外天色似烛样的昏光。一个拖儿携子的女人就让她多睡一会儿。金会富光着脚板走出家门不忘抽开右边大门角落鸡厩门上的插板。鸡厩门插板一开大公鸡带着十几只小母鸡比他还要快。躺在大门前看家护院子的小黑狗见主人要出门自觉地站了起来让出门道。

大公鸡跳过门槛直接冲向门前两棵枣子树,“扑腾”一声飞了上去。大公鸡站在枣子树枝上昂首朝天“呜呜”的连啼几声,几只小母鸡站在枣树下朝它瞪望。“大帅哥威武,大帅哥你已够威武了。”小母鸡只盼大公鸡快点下来。该早朝你那些鸡妃子的时间了,别哪个昂昂的不停地啼叫,一个费你的气力、二个耽误大家时间。

金会富来到牛栏圈、开了牛圈门,右手握着一根小拇指粗细若三尺见长的小竹条挑了一下牛鼻绳,弯腰解开系在牛桩上的绳头从牛栏里牵出老黄牛。出了牛栏门从墙壁上取下犁圆套在老黄牛背上,左手扶着犁铧。前头走着不紧不慢的老黄牛,后头跟着耕夫金会富。清晨起来把田耕,为了吃和穿。官府人家和员外不种田,一个他们命儿生得好,二个是关键,原是他们手里有权有粮有银钱。

金会富要去东塝三升半耕田,东塝三升半离金会富家足有三里多地,得走半晌工夫。一路上不知要走过十几条水田岸,水田里青蛙“咕嗄嗄”的叫过不停。三月蛤蟆出洞“咕嗄、咕嘎”的叫在找对象,是公的找母的,还是母的在喊公的。四月秧苗出齐“哜插、哜插”叫插秧,相公也要脱脚插秧,你我他都要下田插秧才有饭吃。我说我起得早,山路上来了个比我起得更早的人。他是一个挑着货郎担的年轻人。他每天早起晚归,早晨见他急急忙忙走,黄昏又见他匆匆忙忙回。挑货郎担的年轻人刚一走过,只见不远处一白衣白须老者朝他走来。

“请问耕田的小哥,莫贤岭怎走?”白衣老者朝金会富恭手作揖。

“老人家,您尊称我小哥,在下担当不起。莫贤岭一路朝西往左边走就是。老先生,您这大清早的是打从哪儿来!”金会富挥动了一下牛鞭,意在表示我双手有东西不便,也就不回你恭手作揖礼了。

“嗬嗬!若问我从何而来。打从瀛台而来!”白衣老者抚须带笑。

“老先生,瀛台?我好像从来就没听说过,想必瀛台离我这里一定很远啊!”“应该不算远!”“老先生说是不远,但我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想必一定是很远。这也足以说明了老先生您也起得好早啊!”“彼此、彼此!”“老生生您大清早的跑来问我莫贤岭。在下敢斗胆问老先生难道您是去莫贤岭有要事吗?”金会富把老黄牛赶下农田,犁铧尖头扎进泥巴里,翻开泥土耕田开始。

白衣老者没有及时回答,他在观察老黄牛和人把水田里清水搅得浑浊了,倒是像江湖里波浪。田里青蛙到处乱蹦乱跳,有趣的是,这些田野里的青蛙有的在一上一下驮背闹过家家;有的在捕食青虫。原是这一牛一人一犁铧打破了它们的生活境界,也就只好到处乱蹦乱跳。犁波翻出蚯蚓、泥鳅、黄鳝到处乱钻。老黄牛走得慢,金会富挥动小竹条朝牛背脊上轻轻搌了一下,老黄牛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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