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法西斯战争因拯救人类于纳粹、军国主义中,从而伟大;各国独立战争因追求民族自立自强,从而伟大……所有彰显正义的宏大战争,构成了历史中熠熠生辉的精神宝藏。不仅这些,还有一种战争,于无声处响惊雷,羸弱的身躯,执拗的言行,微弱的表象迸发出一股令人胆寒而仰视的正义力量,这就是

“一个人的战争”。

“一个人的战争”俯拾皆是,却以匪夷所思的孤独折射出“悲壮”的色彩。戴骁军,一位普通的新闻记者,在前不久山西霍宝干河煤矿花钱买媒体话语权的“封口费”事件里,为“一个人的战争”写下最新的注解:孤寂而悲壮。

就在戴骁军将“封口费”丑闻昭告天下后,一个人的悲壮接踵而至:11月1日,山西霍宝干河煤矿“封口费”事件举报人戴骁军在北京一下飞机,就接到爱人电话:“有10多个恐吓电话打过来了。”(11月3日《中国青年报》)

戴骁军不过是一个符号,可以是媒体良知的一种符号,也可以是人性道德的一种符号,甚至是一种只争公义不问私利的公民符号。我们曾无数次领略这种“一个人的战争”——— 布鲁诺捍卫科学的个人战争,雨果控诉德雷福斯冤案的个人战争,李贽抵抗道学的个人战争……及至今日,更有刘亮、戴骁军等无数普通大众前赴后继、永续不绝的个人战争。

“一个人战争”往往在客观上表达了某种公共利益,因而代表了正义,但实际上一不小心却使自己陷入一种“十面埋伏”的无助境地。因为以公开决绝的方式,像堂吉诃德一样向某种假恶丑的风车挑战,在趋利避害的本能下,大多数人只能远远地观望、期待,却没有勇气也同样勇毅果敢地站出来。这大概是一种传统哲学的悲哀,是“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等俗语背后心理思维的悲哀。“一个人的战争”现象可以延续几百年几千年,这种悲壮也延续几百年几千年,在丛林般的社会里,我们找不到更多破解“悲壮”的强大力量,无论是制度的文明还是思想的进步。

然而今天,继续任由“一个人的战争”一次次重演,这不仅仅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耻辱。当戴骁军因说出真话、捅破脓包而备受威胁时,我们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的处境:那是项羽当年四面楚歌的一种境地。“戴骁军们”需要怎样的捍卫,以此来修补和点燃每个公民心中的言行的正义感和勇敢?当然需要所有新闻人的支持,即使是一种微弱的声音和报道;当然需要所有人的支持,即使只是网络上的一种道义呼唤、电磁波里的一声安慰与谢意;当然需要公权部门的支持,即使这种支持只是一种官方的肯定和称许;当然更需要法律、制度的支持,只有把这种“一个人的战争”写进法律、融入制度、落到实处,每个公民才可能都能像戴骁军、像布鲁诺、像雨果那样获得巨大的精神力量,人人得以站出来,向假恶丑大声说“不”!

和平时期的正义,需要“一个人的战争”,更需要“公民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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