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兰猛地惊醒,冲出去。
次卧门大开着,孙志坚跪在地上,眼神惊恐,脸色苍白。
对通铺的另一张床上,老头儿嘴巴大张着,也是一脸的惊恐。
林兰兰再定睛一看,老太太的脚从床的另一头垂下来。
一根细细的绳子缠在她脖子上,另一头,绑在床头架上。
她眼睛圆瞪,脸上已是一片死色……
一股寒意,从林兰兰的头顶窜到脚底。
下一瞬,她反应很快的将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的老大拉进主卧,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好一会儿都无法呼吸。
命运和林兰兰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婆婆因拒绝去养老院,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过度刺激下,公公再次脑出血,被送进了重症室。
变故翻天覆地,彻底将孙志坚压垮。
他精神可见的恍惚,一问三不知,什么忙都帮不上。
得知消息,方茹把乐乐安顿在张佩容那里,赶过来帮忙。
沈惜情况不是很好,这事儿就没告诉她。
没想到的是,刘明华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当即也赶了来。
医院那边,拜托赵诚和刘明慧关照着,先操办老太太的后事。
可老头儿现在昏迷不醒,要不要等到他见最后一面,孙志坚一直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林兰兰拍板,不等了!
说难听点,老两口在一个房间里养病几年,所有的美好早已消耗的干干净净。
孙志坚不了解,林兰兰却是清清楚楚。
无人时,老两口可没少用语言往对方心窝上捅刀。
赌咒发誓的,说下辈子就是做仇人也不要再做夫妻。
有点遗憾也好,就当留白吧。
葬礼这天,下着毛毛细雨。
孙志坚在老人墓前长跪不起。
刘明华远远看着,突然感慨:“你说,我们以后老了,该怎么办?”
方茹没理他。
他又道:“我爸妈又该怎么办?”
生活,只能勇往直前,不能细想。
细想,就会胆怯。
这一刻,刘明华的胆怯是真,因此,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情感也是真。
“方茹,人生不易,生活很难,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人都有辛酸的泪。没人知道,痛苦会在哪个时段出现,也没人清楚,灾祸会在哪一天来临……但我觉得,两个人抗总比一个人强。”
“这些年,确实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失望了。如果你觉得太累,可以出去走走,走多远走多久都可以,只要还能回来我都等你。”
许是从悲痛欲绝的孙志坚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刘明华心里那道天平,往方茹这边微微的倾斜了一点。
很现实的问题,真遇上这些大事儿,除了方茹,谁又会陪在他身边呢?
顾若兰吗?
不可能的吧。
所以,无论如何,方茹这边不能放手。
他不能保证自己的心,但可以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方茹什么也没说,眼底却是起了水雾。
每个人在生死面前,总是离自己的灵魂最近的时候。
她也从孙志坚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脆弱无助的自己。
说起来,爸爸就埋在这个墓园里。
刚念及,刘明华揽上她的肩,柔声道:“既然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爸爸吧。”
方茹点点头,由他揽着往另一边走去。
人群中,赵诚远远看着他们,唇沿微微抿紧了些。
随后,举着黑伞朝另一头离开。
一如高三那年,他没能与她考上同一所大学,只能背道而驰,与她走了不同的路。
方爸爸墓前,清明节的献祭品还在。
墓碑上的灰尘被细雨淋湿,一点点堆积下来。
方茹刚从包里拿出纸巾,刘明华接过来道:“我来吧。”
他把伞给她,在雨幕中,仔细擦拭着墓碑,又将祭台上的东西一一清理。
“爸,对不起呀,很久没来看您了……主要我没啥脸来看您。”
“您在下面要遇到啥困难,您给我托梦,要有人欺负您,我给您烧飞机大炮,要是寂寞了……总之,找我就对了。”
絮絮叨叨的语言里,多是不正经。
这是他们曾经的相处。
爸爸生病后期,有段时间特别怕死,怕的睡不着。
刘明华就整夜整夜的陪他聊大侃,说以后给他烧别墅,烧美女,烧很多很多的钱……
人生的奇妙就在于,你所遇到的每个人,都有他(她)的使命。
他(她)的出现,总会替你解决一些你做不到的事。
泪水转瞬模糊了方茹的眼睛。
爸爸,我是不是太过贪心,要得太多?
是不是不够坚定,忘了初心?
我承了他的好,却想半路出逃……我这样是不对的吧?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还有林兰兰。
从墓地回来,送走所有亲戚朋友,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静默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孙铭卓已经懂得死亡的意义。
正因懂得,总忍不住的朝爷爷奶奶住的房间看,每看一次,就往林兰兰身边挤一点。
弟弟还不太懂得,见哥哥不停的看,他跳下沙发,咚咚跑去门口张望一眼。
林兰兰没来由地心一紧,弟弟又跑回来,萌萌地问:“妈妈,爷爷奶奶呢?天都快黑了,他们不回家睡觉吗?”
“呃……”
林兰兰喉咙又干又痛,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哥哥道:“爷爷在医院,你忘了。”
“哦……”
弟弟嘟嘟嘴:“那奶奶呢?”
哥哥想起那一排排冰冷的墓碑,打了个寒颤。
“奶奶……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爷爷奶奶常期卧病在床,很少出房间门,俊俊其实打心眼里是害怕他们的。
有时会说爷爷奶奶像怪兽。
听哥哥说不会再回来了,小家伙非但没有伤心,还轻轻地松了口气。
可这话听在孙志坚耳朵里,又是另外的感受了。
从今往后,他没妈妈了……
再没人拉着他的手,讲从前那些点点滴滴。
再没人夸他是这世上最聪明能干的孩子了……
孙志坚揪住自己的头发,悲从心来。
林兰兰做不到无动于衷,让哥哥带着弟弟先睡觉,她坐过去,犹豫片刻,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像是被触及了某种开关。
孙志坚再也控制不住地扑进林兰兰怀里,抱住她的腰,嘴巴大张着,无声痛哭。
泪水打湿了林兰兰的衣服。
她的心脏像是被烫到了,隐隐的疼痛。
她摸着他粗糙的头发,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是蔓藤一样,将她紧紧缠绕。
她似乎,逃不掉了。
离婚这件事,不管是林兰兰还是方茹,都静默了下来。
反正本来就有一个月的冷静期。
方茹带着乐乐住回家里,算是同意了刘明华的提议。
许是终于看清了形势,又或许是大病一场的缘故,黄春秀反正是消停了。
自理不是问题,方茹做饭时,还能帮着看下孩子。
刘明华那边开始忙了起来,但每晚都会按时回家吃饭。
饭后不加班的话,会厚着脸皮,跟着方茹带孩子去散步。
至于刘大村和刘明辉一家,不知道刘明华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据说还是让李玉梅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住下来待产。
奇怪的是,刘大村居然没再来闹。
日子,难得的安宁起来。
林兰兰这边,搬出来住的事就更没法提了。
孙志坚要上班,医院的活儿还是她的。
方茹和沈惜替她不值,林兰兰自己也觉得不值。
“可是能怎么办呢?”
“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垮下去。”
日子就这么过着吧。
不过是折腾的方式不同而已。
好消息是,沈惜的治疗方案起了作用,整个人可见的红润了起来,终于可以出院回家一段时间了。
林兰兰这边分身乏术,赵诚便又一次的帮忙请了方大哥夫妻。
方大哥在医院照顾孙老头儿,林姐则跟沈惜回家,反正医院她熟,需要拿药什么的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沈惜依然没放弃环游世界的想法。
方茹和赵诚商量了下,同意让鹿霖带她去周边近一些的国家玩一圈。
赵诚送他们去机场,方茹也在。
像个老妈子似的,拉着鹿霖交待了上百遍,什么能吃,什么不该吃。
鹿霖小学生似的乖乖听着,“方姐你放心吧,我都背下来了。”
沈惜听得发笑,对赵诚说:“看到没,这就是妈味儿,受不了。”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赵诚看了眼方茹,“这世上,最珍贵的其实是自我内耗。”
可惜,这个女人好像不懂。
永远一副勇于自我牺牲的样子。
沈惜挑眉,揶揄道:“人没离成婚,你挺失望吧?”
赵诚:“……”
赵诚脸垮下来,“这种玩笑,不要再开第二次。”
沈惜瘪瘪嘴。
好歹青梅竹马一场,她能不知道他?
但是呢,有缘无分,只道可惜。
看着他们进了安检,方茹还是一脸的担忧。
“鹿霖拿不住沈惜的,就怕她玩疯了,不好好吃药,不忌口。”
赵诚眉头微皱,语气有些冷淡:“身体是她自己的,她要不珍惜是她的事,你操心也没用。”
又何必一再的内耗自己?
这话他没说出口。
听出他话里的不悦,方茹奇怪地看他一眼。
这是嫌她啰嗦?
也是,连沈惜都嫌,说她妈味儿浓……可她就是忍不住担心啊!
身体是沈惜自己的没错,但看她痛苦,她也难受啊!
这些话,方茹也没解释。
两人沉默地进电梯,准备去停车场。
好巧不巧,方茹刚伸手去按数字键,赵诚也伸出手。
两人又同时缩回来,再一起伸出去……
这次,方茹动作很快地按下。
静了两秒,‘噗嗤’一声。
赵诚脸侧到一边,握拳抵着嘴也跟着笑了起来。
“刚刚,我没有嫌弃你或是怪你的意思。”
电梯下降时,他主动解释。
方茹懵了下,“我没生气呀!”
“是吗?”
赵诚垂眸看她,“那就好。”
方茹弯唇:“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而且你说的很对,我有时确实很啰嗦,妈味儿重……典型的中年妇女形象。”
赵诚静静听着,似在思考。
出了电梯,他才说道:“有时候,嫌弃也是种享受……人其实是挺矛盾的。”
方茹很赞同:“确实矛盾,明明想云中漫步,又怕跌落如泥。明明求的是细水长流,又总埋怨没有烟花四射……都渴望所求即所需,然而大多数人面临的只能是二选一,甚至,样样落空,还不得不咬牙坚持。”
说的是她自己。
赵诚长久的沉默,说了句:“不管怎么选,都要善待自己。”
方茹点点头,“我会的。”
关于未来,方茹并非没有计划。
不管和刘明华的结局如何,她都必须要把自己强大起来了。
她打算明年开始考高级会计师证,以及注册税务师证。
反正证多不压身,在乐乐上幼儿园之前,她先武装好自己,静待重返职场的那一天。
至于妈妈替乐乐争来的财产,老实说,她真的半点杂念没有。
且不说,事情还没个定性。
就算争了来,她也不敢用……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她还年轻,有的是路可走。
这条退路,还是留给妈妈自己吧。
方茹犹豫过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刘明华。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说了吧。
反正本身也和他没多大关系。
就在方茹有种错觉,以为日子会就这么长长久久的过下去时,命运再一次的给了她当头一棒。
沈惜有心帮方茹,让她先兼职自己公司的代理记账。
就开开票,报一下税什么,事情不多,但偶尔要跑跑公司和税务局。
黄春秀就自告奋勇的帮忙照看乐乐。
得益于她身体素质好,加上出血量本身就很少很少,恢复一段时间后,除了嘴角有点点歪以外,和常人无异。
起初方茹肯定是不放心,黄春秀还大大咧咧的提醒她。
“不是有监控吗?”
“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我还能照顾不好?”
这话让方茹没法拒绝。
她知道,老太太现在和刘明辉一家站在了对立面,与老头儿也断了来往,心里头是慌的。
迫切的想找点存在感,也可以理解。
于是,在刘明华的劝说和保证下,慢慢开始尝试放手。
如此一来,给乐乐断奶的事,就提上了日程。
刘明华还专门空出两天时间来协助。
顺利断奶后,乐乐变得胃口很好。
这让黄春秀很得意,对方茹道:“就说你那小身板,能有什么奶,可把我大孙女给饿坏了。老话说,吃长饭吃长饭,得吃饭才能长知道不!”
过了‘忐忑期’,婆婆又有了想‘当家作主’的迹象。
但还算有所克制,很多时候,方茹也就顺着她了。
只是不知为何,乐乐吃是吃得多,但人却是越来越消瘦了。
黄春秀坚持说是‘抽条’,孩子长出骨架后,看着是会瘦一些。
林兰兰也同意这个说法,方茹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乐乐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易怒焦躁,尤其是晚上,经常大哭着醒来,不给奶喝就喝水,不停喝不停尿。
方茹总觉得不对。
黄春秀也很积极的在小区里打听到,附近有个老中医,看小儿的病很厉害。
带乐乐去看了后,说是脾胃的原因,开了一堆中药回来。
喝了几天,貌似好转了些。
这天,方茹要去沈惜公司。临出门前,见乐乐精神有些萎靡,便一再的交待黄春秀:“妈,乐乐今天好像睡得有些久,您多看看她,要觉得不对马上给我打电话。”
这段时间,黄春秀也累够呛,不耐烦道:“孩子乖你也不放心,也就是你们现在不用生那么多,要搁我们那会儿,孩子一堆,家务一堆,还要下地干活……”
听她开始唠叨,方茹抿紧唇,有心想带上乐乐了。
见状,刘明华出声道:“妈,让你多看着点就多看着点,都是为了乐乐好,你总扯别的事干啥。”
黄春秀瘪瘪嘴,不说话了。
方茹复杂地看了眼刘明华。
离婚风波后,他确实是变了不少,知道在关键时刻帮她说话了。
事实是,他说一句,顶她说万句。
所以说,所有家庭关系的问题,都是夫妻问题,这话一点不假。
有改变,至少是种希望吧。
看到方茹脸色缓和了些,出门后,刘明华主动揽上她的腰,柔声宽慰道:“妈就是话多了点,但在乐乐的事情上,她还是拎得清的。你放心去办事,我在办公室多关注家里的情况,要觉得不对劲马上给你打电话。”
方茹没推开他的手,轻声说谢谢。
“我们是夫妻……”刘明华无奈般叹声:“你是我老婆,我是你男人,你有权向我提任何要求,明白吗?男人嘛,心大,有时候是真想不了那么多……你像以前,有什么事你就憋在心里让我猜,这我要猜错了吧,你又觉得我是在针对你,不作为……”
方茹挑眉看他:“所以,是我的错?”
“别别别,我的错。”
刘明华马上服软,打开他的手机购物软件,递给方茹看:“喏,学习清单。”
方茹扫了眼,《如何读懂女人心》,《透过细节读女人》,《男人来自金星,女人来自火星》。
她没忍住,‘噗嗤’失笑。
“你一天够闲的。”
刘明华一本正经:“现在对我来说,哄老婆是头等大事,可不敢怠慢。”
这是他对方茹说过的情话中,最真的一句。
公司现在是开起来了,可真正做起事来,压力山大。
睁眼就是房租,员工工资,各种开销。
而甲方爸爸又突然变异了似的,问题又多又善变。
原本一个月的活儿,三个月了还没通过验收。
创业,太难!
要是能靠脸,谁特么还想不开去靠实力呀!
顾若兰虽然没给他压力,但他总觉得,再做不出成绩来,加上他现在一心扑在方茹身上,对她多有冷落。
再这么下去,估计人就要弃他而去了。
也罢,他大概就是天生的软饭命吧。
念及,刘明华愈发殷勤:“走吧老婆大人,先送你。”
这天,方茹去了沈惜公司后,又被林兰兰约上,去给乐乐买了几件冬天的衣服。
期间,她看了几次监控,乐乐几乎都在睡觉。
林兰兰道:“孩子和大人一样,偶尔也有几天睡不醒。再说,乐乐前段时间肚子不舒服,晚上总闹,肯定缺觉了。总之,能吃能睡是好事,你别太紧张。”
方茹想想也是。
“要不,你问问赵诚?”林兰兰提议道。
“算了吧……”
方茹摇着头,“总麻烦人家也不好。”
“是怕刘明华多想吧?”
被林兰兰揭穿,方茹也没觉得什么。
既然决定了要继续过下去,肯定是要想办法的减少矛盾。
林兰兰话锋一转:“话说,你那小姑子最近追赵诚可追得紧,说不定你俩还能成为亲戚呢。”
想想赵诚喊方茹二嫂的样子,林兰兰就乐:“这得是多么深的缘分啊!”
方茹白她一眼,“请停止你的脑洞好吗?”
明慧在追赵诚?
她倒是真的没听说,怪不得有些日子没来了。
林兰兰碰碰她,“是不是觉得很别扭。”
“没有呀!我别扭什么?”方茹不承认。
但就是不敢想赵诚喊她二嫂的场景。
林兰兰哈哈大笑。
方茹被她笑得头皮发麻,赶紧转移话题:“你和孙志坚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我感觉我越来越像他妈了……”
林兰兰瞬间就蔫了,“怎么说呢?他倒是比以前勤快了,一回家就来主动帮忙,但是很烦你知道吗?”
“洗个碗,能喊三十次老婆。碗怎么洗,盘子怎么洗,洗了放哪里,要洗多久……”
“和他说这些废话的工夫,我自己早干好了!”
“更绝的是,他那脑瓜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都不会拐弯的。” 林兰兰立即开启吐槽模式。
“比如,你让他回家时,带两根葱,他就真的只会买两根葱。”
“前天,我说你帮我把阳台上的衣服收一下……然后,他就真的只收了衣服。我回来看到几条裤子挂哪儿,问他怎么没收,是不是没干?他特无辜地看着我说,你没让我收裤子呀!”
“我……很多时候都有冲动犯罪,想掐死他算了!”
这下,愣到方茹哈哈大笑。
林兰兰哼唧:“你是不是觉得很夸张?我告诉你,还有更夸张的。”
方茹洗耳恭听。
林兰兰红着脸,扭扭捏捏地小声说:“有天晚上,趁着弟弟在哥哥房间里睡着了,他挨着我,可怜兮兮地问可不可以亲热一下……这种事我不可能表现出很期待的样子吧,我就很不耐烦的说,一分钟!”
“然后你猜怎么着,他当真就掐着时间,一分钟后停了……”
停了……哈哈哈……
方茹要笑死过去。
等她笑够了,林兰兰无语道:“他像空气一样存在吧,我觉得累,现在这样,我又觉得烦……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方茹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道:“我觉得他不停叫你,烦你,是想刷存在感吧,迫切的想让你重新定义他的价值。说白了,还是怕你离婚。至于直男癌……这个确实比较麻烦,你不如从头教起吧,拿他和卓卓俊俊一样对待,教给他方法,再定好规矩。最好让他分担固定的那几样家务,比如洗碗收衣服,你就给他流程化,再做不好,那就是态度问题了。”
林兰兰一会儿觉得很有道理,表示回去就试。
一会儿又很烦躁。
“真想离了算球了!一了百了!”
可这次孙老头儿病的很严重,几乎是全瘫了,刚转去康复医院。
卓卓马上小升初,俊俊幼升小。
各种牵绊。
这就是女人的悲哀,一旦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
自我感受什么的,也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哀怜哀怜罢了。
和林兰兰一直逛到快五点,必须得去接孩子了,方茹才匆匆赶回家。
一进门,黄春秀就邀功道:“老中医的药就是灵啊,乐乐今天乖的呀,不哭不闹的,醒了就吃,吃了又睡,刚刚这一觉,睡了得有两个多小时了吧,还没醒呢。”
“辛苦您了,妈。”
方茹将其中一个购物袋递给她,“和林兰兰逛商场,看到件羽绒马甲比较适合您就买了。”
“花那钱干啥,我有的是衣服!”
黄春秀说是这么说,迫不及待的拿出衣服就开始试穿起来。
“这多少钱?”
“没多少。”方茹笑笑。
黄春秀看了眼吊牌,她识数,上面写的是598。
我滴个乖乖,一个背心就几大百。
不过,贵的东西就是好。
轻便,暖和,舒服。
再说了,都身家千万了,几百块钱和打发乞丐有什么区别?
黄春秀顿时觉得这马甲也就那样吧。
她有意无意的道:“前天,隔壁黄老太婆穿了件大衣出来,可显摆了,说是她儿媳妇买的什么国际大牌,五六千呢。”
方茹笑了笑,没接她的招,进房间看乐乐去了。
小家伙皱着眉头,睡得很沉。
方茹凑近去亲她的脸时,总觉得她的呼吸里有股怪怪的味道。
而且,呼吸的节奏似乎也不太对劲儿,格外的深长。
她没来由的有些心慌,轻轻摇晃着孩子。
“乐乐,妈妈回来了,乐乐……”
喊了好一会儿,乐乐才微微掀了掀眼皮,又睡了过去。
方茹见她嘴皮干的发白,干脆将她抱起来,耐心的唤。
“乐乐,不睡了,醒了喝点水陪妈妈玩会儿好不好?”
乐乐懒懒地哼了两声,似乎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茹心跳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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