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砖上西王母端坐于龙虎座上 成都博物馆藏
□叶子祥 文/图
汉代出土的各种实物与图像遗存中有大量的龙纹装饰，它们被广泛应用于汉代日常、礼仪以及丧葬相关事物上。这种广泛应用，不仅是因为龙纹具有极强的艺术表现力，更因为汉代人认为它们是神兽。
汉人提倡孝道，由孝顺长辈而重视丧葬，“视死如生”，不论阶层如何，汉代人大抵都愿意耗费巨资来营造墓室，他们不仅给死者陪葬各种珍品重器，还在墓室中雕刻各种画像，绘制精美的壁画，这也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
从战国的《人物龙凤帛画》《人物御龙帛画》，到汉代的龙纹画像石，无一不体现出古人的升仙信仰。龙是“四灵”（龙、凤、龟、麟）之一，也是“四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一。汉代人对龙非常崇拜，汉画像石上随处可见龙的形象。
汉画像石上常有二龙穿璧图，或者龙虎衔璧图。璧除了用于礼天，也有辟邪避祸之意，这里的璧也是取“避”之谐音，有辟邪守门之寓意。汉代铜镜中也常有“左龙右虎辟不祥，朱雀玄武顺阴阳”的句子。
汉画像石上龙的形象很多，除了前面所说的龙虎衔璧图，还有如四川博物院馆藏郫县出土的石棺棺盖浮雕“龙虎戏璧图”，龙、虎皆生羽翼，皆伸爪抓住玉璧上的系带，璧下有一力士双手撑地，肩部承璧。有意思的是在空白处刻画有牛郎织女，牛郎牵着耕牛，织女手持杵，形象生动，寓意阴阳协调。这同时还是一幅星象图，青龙、白虎、牛郎、织女星座和谐共生，意在祈愿幸福，避除不祥。
在中国历史上，在龙凤崇拜之前，曾有过一个相当长的龙虎崇拜的阶段。古人认为“云从龙，风从虎”。龙虎相斗、龙虎相交图案造型在东周至西汉时期大为盛行；东汉时期，龙虎多表现为相互嬉戏的画面，其间还有龙虎作为座椅出现，这便是大名鼎鼎的《西王母图》，在汉代画像石、画像砖以及摇钱树上均有大量表现，人形化的西王母端坐于画面中央，坐下便是龙虎座，上方有华盖和云纹，四周环绕着仙人、金乌、蟾蜍、玉兔、九尾狐等，展现了西王母身处的仙境世界。除了龙虎相交，也有双龙相交，同样都寓意阴阳协调，亦是生殖崇拜的象征。比如河南博物院收藏的河南西华出土的双龙石柱上面，形似两只带触须的蛇，左右对称相互缠绕，这与同时期的伏羲女娲画像石的构图形式很像，也与生物科学中的DNA双螺旋结构异曲同工。
在表现仙界的画面中，龙还经常作为骑乘或拉车的工具出现，如“龙车升仙图”，二龙拉车，上有驭者，表现出墓主人驾着龙车升仙的场景。在道教中，龙被认为是“三轿”（龙轿、虎轿、鹿轿）之一，是上天入地、沟通鬼神的乘骑工具。神人多乘龙，龙可以负载人们在天地之间来来往往，人死了之后也能够乘龙升天。如《周易·乾卦》曰“飞龙在天”“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山海经》有祝融、夏后启“乘两龙”的说法。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人多乘龙，故而汉画像石中常有乘龙升仙的图像。综上所述汉代画像石上的龙作为神兽，是引导逝者升天和方位代表的祥瑞，体现了古人的升仙思想，以及对美好世界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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