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天不下雨,余妹兰每天都会推着许吉出门透透风。

余妹兰十年相伴脑瘫男友,故事催人泪下。

照顾他就像照顾一个婴儿

新年前的一天上午,当我们叩开台州椒江区城市之光小区许吉家门,见余妹兰正忙得像“打仗”:替男友一件件穿好衣服,刷完牙,用热毛巾揩脸时,轻声问:“烫不烫?”就像呵护新生儿。接下来,帮男友上厕所。因许吉不能站立,我们帮着搀扶,身子直往下沉。“让我来吧!”余妹兰独自一人,一口气将许吉搀到马桶上坐下,待男友轻松后,又替他轻轻擦干净。

看我们惊讶的神情,余妹兰说,这还好呢,有时许吉解大便自己使不上劲,自己只得用手一点点抠出来。最后再喂男友吃饭,因许吉无法自己咬嚼,余妹兰就一口口先咬碎,喂到他嘴里。“这个一点马虎不得”,她告诉我们,“上个月吃面没先咬,许吉不小心噎住了,脸色铁青,脉搏微弱,余妹兰急得背起他直奔楼下,哭喊着让保安叫来救护车及时送到医院,许吉这才转危为安。”

像眼前这样照顾婴儿般的一幕,余妹兰用了整整两个小时,而且天天都要重复一次。

别看许吉患的是小脑萎缩症,却特别喜欢赶热闹,天天想往大街跑,“瞧他双眼往门看,就知道他想出去了。”当余妹兰推着许吉出门晒太阳,物管公司保安队长周爱民老远跑来,帮着抬下台阶:“十年如一日,真当不容易,许吉好福气,困境中遇到这么个大好人。”

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怎能走开

10年前,21岁的她,从云南怒江州贡山县只身来到椒江打工,认识了许吉。许吉不仅英俊有才气,而且对她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给身在异乡的余妹兰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一对年轻人在热恋中度过了一年。谁知第二年,许吉病情突然恶化,她惊恐地看着男友全身各处肌肉慢慢萎缩,手脚开始变形,话也不能说,路也没法走……周围朋友劝余妹兰,许吉得的是一种慢性进行性疾病,只会越来越严重,趁年轻,快点离开他。但余妹兰却凭着爱情,凭着善良,做出了自己勇敢的选择。“我不能在小吉最需要我照顾的时候离开他。”她干脆辞了工作,搬到了许吉的家中。

10年来,她最丢不下的就是远方的父母,为了照顾许吉,就连母亲往院动手术,她都没有回去,去年四月,已10年没回家的余妹兰思家心切,于是就背着许吉一起回家。从东海之滨的台州,到地处西南边陲的贡山县,余妹兰背着许吉坐汽车,乘火车,赶飞机,不远万里回到了老家,一路上感动了许多旅客。

按当地习俗,女儿家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出嫁生孩子,现在女儿男友病是要遗传的,他们两人注定永远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如今自己女儿已31岁,还出不了“嫁”,生不了孩子,作为传统父母,能不急么。像女儿这样好脚好手好面孔,又不是找不到老公?

但是,不管父母怎样费尽口舌劝说,女儿还是用一句话回答:我爱许吉,我要有自己的爱情。就这样,背着男友,在老家呆了两个月,余妹兰又重新回到了椒江。

别人看他是个大累赘,但在我眼里却是“刘德华”

在椒江采访时,记者和不少读者萌生了同样的疑问:余妹兰找了一个这样的脑瘫男友,究竟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就是爱!”余妹兰当着我们的面,亲热地搂着男友头回答,“在我眼里,许吉不仅有才气,而且像‘刘德华’一样帅!”现在,余妹兰还常常回忆当初热恋情景,10年前,男友身体好时说的每句爱她的话,眼下余妹兰还记得清清楚楚。“现在虽然他变成这副样子,但在我看来,还是个大帅哥,只要他朝我笑一下,一天的疲劳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会陪我的大帅哥一直走下去。”对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纯朴的余妹兰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喜欢,就足够了。”

街坊眼里余妹兰

我年纪活了这么大,也跑过好多地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没有名份的好媳妇。

椒江桔园小区10幢1单元401 章美英

为让许吉吃到“豆腐脑”,余妹兰常追着卖“豆腐脑”的流动摊到处找。我就看到过好几回。

椒江名都小区15幢701 孙翠芳

我每次到她家送水,都看到余妹兰服侍瘫痪男友的辛苦劲:洗脸、喂饭、上厕所……我真羡慕许吉困境中遇到了大好人。

椒江建设路巨威送水站送水工 吴文军

要是在我们那里,碰到这个样子啥都不会做的男朋友,媳妇跑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临海大田镇下沙杜村 周瑶娟

我每回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瘫痪男人家,全身上下都是清清爽爽,从来没有一点点气味。

椒江锦绣花苑27号2单元604 罗象娥

女人家这样照顾生不了孩子的老公,可能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椒江锦绣花苑一号一单元102 孔素云

[记者手记]真情无敌

面对余妹兰这样一名弱小普通的女子,我突然想到了杰克·凯鲁亚克《在路上》中的一句话:所有的人,都在不可思议地走向远方。

余妹兰,就是这样一位不可思议的行路人。在大难临头时,她选择了和最需要她的人在一起。

余妹兰对我说,每次她推着许吉出门,路人都会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们。人们无法理解,十年如一日地照顾脑瘫男友,她究竟为的是什么?仅仅是爱情吗?

余妹兰的解释是,她不忍心在小吉最需要她的时候甩手离开,她想让小吉活得尽量舒服一点。我对此的理解是,余妹兰对许吉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一般男女之间的爱情,她在信守当初立下的承诺,她已经成为许吉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许吉离不开她。

结束采访时,许吉颤悠悠地伸出手,和我道别。我握紧了他的手,对他说:“你真有福气,能遇上余妹兰。”真心期待奇迹能够出现,祝福这对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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