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响叮当》《卖报歌》《打虎上山》……北京莲花池公园南门附近,两位花甲老人吹起口琴,旁边围满观看的人群,有人随着音乐唱起了歌,更多的人举着手机拍摄……这两位老人就是合作17年的王志祥、范开建。
6月15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新闻频道以《遇见你“花甲组合”:吹出来的友情》报道两位老人的故事。
因为近期在抖音被人拍了一段合奏爆火,两人被网友戏称为“e大爷和i大爷”。也有年轻人听闻口琴大爷名气之后前来盘道,号称“到公园盘大爷”,没想到最终被大爷的技艺折服,选择加入其中。
公园的一次偶遇让两位大爷决定组团
“每周都要过来观看,欣赏他们的演出,在这里感觉很快乐,自己都变得年轻起来了。”一位观看演出的老人说。
“从网上刷到了他们的视频,我专门从外地乘坐高铁来到这里,就为现场见证一下他们的演出。”围观者张女士说。
被抖音网友捧红的王志祥、范开建相识于2005年。王志祥老人性格外向,喜欢与人交流,范开建老人则相对腼腆。两人在大观园内一次偶遇后开启交流模式,从2007年开始长期结伴,一起到景山、北海等各个公园里合奏。今年68岁的王志祥负责吹和声。今年70岁的范开建,负责吹主旋律。两人配合流畅娴熟,好似行云流水,一曲奏过,往往引来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最近,我们俩意外火了。一个网友将我和范开建老师演奏的《铃儿响叮当》视频传在抖音上,那原本是我们很普通的日常景象,没想到有将近300万人点赞。”王志祥说,表演肯定希望有人听有人看,“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观众,确实让我有一种意外的感觉。抖音是年轻人聚集的平台,我们是老年人退休生活的代表,我希望能让更多人了解口琴这种小众乐器,也让大家看到老年生活可以充满能量,活力满满。”
在北京四合院里长大的王志祥迷恋上口琴其实是受姐姐的影响。幼年时姐姐有一支口琴,那是一把24孔的上海产国光口琴。当时的他不懂乐理,不懂乐谱,只是把口琴当作玩具吹。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姐弟三人共用一支口琴,大家互相抢来抢去。读中学时,王志祥报名进入学校的宣传队,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乐器,一把胡琴,一把口琴。后来,走上工作岗位,成为工人之后,他经常寻找各种机会参加演出。
担心在家里吹奏扰民,王志祥从2002年开始,每天上班之前就去公园里吹一阵口琴。当时一帮经历过上山下乡的知青组成了“战友口琴乐团”,每天早上以琴会友,切磋技艺,没想到王志祥成了最稳定的成员。王志祥和范开建相识之后觉得很投缘,于是决定一起组成固定搭档,就沿用了“战友口琴乐团”这个名字。
“花甲组合”:吹出来的友情受访者供图
范开建也多才多艺,会拉手风琴、吹笛子,和王志祥熟悉后,决定组合起来吹口琴。“哪怕生活中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一吹口琴就全忘了。”范开建说,在公园里吹口琴时,由于演出不同的曲子需要换调,老哥俩就各自带着全套口琴。“共同的爱好,将我们聚到了一起。”
年轻人走进公园与大爷“盘道”没想到双方不打不相识
公园里常常不止一拨人吹口琴,也有其他人组团吹口琴或者进行其他的表演形式,大家心里其实会暗暗较劲。“如果我们演出的时候,驻足观看的人更多,我就会觉得我们赢了,有一种满足感。”王志祥说。
琴声悠扬,人们的情绪和想法会随着口琴流淌,飘荡在公园的上空。两人配合十几年,已经十分默契,往往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对方就知道同伴的所思所想。王志祥和范开建常常吹奏一些老歌,不少歌曲虽然已经不再流行,但却是一代人青春的回忆。通过琴声,许多逛公园的同龄人能找回年轻时共同的经历和记忆,让演奏增添了不一样的意义。不过,在有小朋友前来观看时,两人也常常随机应变表演儿歌,希望孩子们能通过欢快的儿童音乐获得简简单单的快乐。若是有小朋友跟着音乐的节奏跳起舞来,两人则吹得更为开心。
王志祥认为,钢琴、小提琴等乐器相对高端,需要花不少钱去买,有的人还要经过严格的学习去考级。而口琴则特别亲民,花几十块钱就可以买一把,是任何人都能够接触到的平价乐器。“虽然成不了钢琴家、小提琴家和音乐家,但能通过口琴从中感受到音乐的美好和乐趣。”王志祥说。
据央视报道,为了推广口琴技巧,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退休之后,王志祥和范开建常去社区给老年人、小朋友义务教学。一些电视节目也邀请他们参加,两人就借机推广口琴知识,希望让口琴重回大家的视野。2023年,王志祥干脆在家人的帮助下自己注册了一个抖音账号。“我在北京平时只能一个一个社区去教学,让大家了解口琴。但在网络平台上,自己不用挪动地方,口琴的视频就可以被全国各地的人看见。”王志祥说,“我就开始拍一些作品放在抖音上,也和网友分享自己收藏的口琴。很多人发来私信询问口琴要怎么学习,什么级别的口琴作为入门更合适等,会尽我所能去回答他们。”
王志祥和范开建与李楚然“不打不相识”。有一次,两人正在演出,一个年轻姑娘加入进来,她负责拉手风琴。“我当时不知道她是谁,怕和我们配合不好,还给人家讲解乐理知识,她琴拉得好,我们的表演效果也挺好。”王志祥回忆,“后来我儿子说她是职业风琴演奏家李楚然(抖音账号:@李楚然手风琴),获过金钟奖,在国际大赛上拿过大奖。”
记者注意到,李楚然和两位大爷一起演奏之后,在个人抖音账号上发布了多个“来到公园盘大爷”的视频,引发网友留言调侃。
“我希望以一种轻松的方式推广手风琴,没想到遇到了两位吹口琴的大爷。”李楚然认为,音乐没有国界也不分年龄,只要喜欢都可以加入进来。
退休之后一直没闲着大爷认为生活需要稳固和充实
今年六一节前夕,两位大爷特意邀请李楚然,一起在公园内为大家带来精彩的演出。“平时也有很多人加入我们的演出,比如有唱歌的,有打西班牙响板的,一些网友还会在抖音上用自己的乐器和我们的视频配合。我觉得这样的方式很好,让大家都参与进来,新的形式能带来新的灵感和新的创作。”王志祥老人说,最近很多网友专程从全国各地来看他们的演出,让两人觉得很有压力,“我希望能有新的东西呈现给大家,不是一直在重复。我还会一些口技,想着之后能不能和范老师一起用口琴表演一下《百鸟朝凤》?”
为方便粉丝了解演出信息,他们组建了微信群。另外,两人为方便外地粉丝前来打卡,近期将演奏地点设置在了莲花池公园,只是因为这里距离北京西站比较近,粉丝下车之后可以很快抵达目的地。
“我退休已经八年了,现在反而比退休前还要更忙。”王志祥说,常有同龄人说,退休之后觉得自己不再被社会需要了,创造不了社会价值让人陷入失落。“我们的生活是很多根柱子托举起来的,家庭、事业、兴趣爱好等都是下边支撑的柱子,口琴是我自己的柱子。每个人应该尽可能给自己多扎下一些柱子,当事业被抽走的时候,我们的生活还能正常维持,甚至通过我们的投入,让其他的柱子慢慢变粗,生活才能更加稳固和充实。”
据抖音平台相关工作人员介绍,目前,互联网银发人群用户达3.25亿,全网占比已经达到26.5%。“口琴大爷”抖音走红的故事,引来更多中老年创作者记录退休生活,分享人生经验和专业知识。而网友“@韩纳百川”因为发布两位老人吹口琴的视频,从3月31日至今粉丝破百万,4月2日爆款视频吸粉13.5万,播放量近1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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