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盛
焦循,清朝中期哲学家、数学家、戏曲理论家。自幼悟性甚强,加之勤奋学习,善于积累并融会贯通,终成一代通儒。焦轼就是其老师之一。
乾隆三十八年(1773),焦循授业于族伯父焦轼,学习《说文》,对语言学研究的兴趣由此萌生。
焦轼(1710—1777),原名继轼。字应瞻,一字凭轩,号熊符,又号直道人,江都人。焦循的族父,焦汝成之父。县学生,善雅谑。综合多方史料,我们发现,焦轼具有多方才能,精通说文解字,工诗古文辞,书法极佳,对谜语有浓厚兴趣,有佳作传世。
焦轼,以《说文》名家,堪称焦循语言学的启蒙老师。《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补遗一编》称“焦循尝从其学诗”。长于六书,一依许氏《说文》。著有《凭轩遗笔》。《焦循焦廷琥年谱》《焦循年谱长编》均引用焦循《凭轩遗笔跋》(见《雕菰集》卷十八,《焦循诗文集》第329页—330页),说得非常清楚,焦轼是焦循的高祖焦明旸的堂弟焦天植重孙。乾隆三十八年,焦循初学写诗。族父熊符受焦循父亲所托,辅导焦循学诗赋。熊符,就是焦轼,善诗赋古文,工词曲,擅书法,喜篆画,尤精许氏《说文》,很受时人推崇,时郡中尚鲜有言《说文》者。当时焦循作诗,还属“声韵未调,如燕语蛙声,莫可究辨,而先生不以为呢喃聒噪也,一为之改正”,谆谆教诲之,焦循稍有进步,就奖励使进之,“循于是知作诗之门径”。其为“六书”之学,族父熊符也是启蒙老师。焦循后来以“六书”之假借、转注独辟其治《易》之径,当发端于此。
焦轼还是颇有名声的书法家。书法入欧、颜之室,善擘窠大字,挥笔立成,纵横皆如铸铁,可惜尚未见到其作品。
有文称焦轼曾与江藩一起重修嘉庆《扬州府志》,乃误。嘉庆《重修扬州府志》是清代扬州方志中规模最大的一部志书,由清廷重臣阿克当阿主修,嘉庆十四年(1809)启动,历时一年零数月方成志书。阿氏会与府尹,延聘通儒名士,凡40余人介于志事,由原扬州府尹张世浣率府属8邑吏长采摘资料。直接从事编纂的12人中,以乾嘉著名学者姚文田为首,姚氏时为翰林院编修,国子监祭酒。内中另有翰林院编修、庶吉士6人,名震一时的扬州学派的著名代表焦循、江藩等亦参与其列,不过此时焦轼已经辞世30多年。是焦轼的弟子焦循参与《扬州府志》编纂工作,而非焦轼。
焦轼还是著名谜家,善为谜诗。2013年嘉德四季第二十三期拍卖会上,有一件善本古籍拍品,为刻于嘉庆年间的《梅花诗谜》,后以11500元成交。《梅花诗谜》又名《梅花百韵诗》,这次拍卖,让世人见到了梅花诗谜的庐山真面目。嘉德拍卖会写成“焦轼应撰《梅花诗谜》(不分卷)”,乃误。其图显示“《梅花诗谜》甘泉焦轼应瞻氏著,男汝成校字”。可见作者是焦轼,字应瞻;校对者是焦轼的儿子焦汝成。《梅花诗谜》堪称是谜中的精品,孔剑秋赞之曰“语妙双关,言中有物,此才岂可以斗石计耶?!”江更生则用清人张潮称赞毛际可《灯谜诗》语来赞誉其“即作绝句观,亦是佳构,矧属灯谜乎?”焦循称赞“《梅花诗谜》每首隐一物,两面逼肖,奇作也。”篆刻大家吴让之读了焦轼的《梅花百韵诗》,深受梅花诗的感染,将前辈的作品抄录介绍给读者,自己特意写了《梅花诗谜小引》推荐,石印刊行。《梅花诗谜》原本刊刻于嘉庆元年,尺寸为10.6cm×18cm。因存世极少,连民国谜书收藏家张郁庭、胡啸风也未见过。清末民初以来,灯谜界一直认为吴让之是此书作者。据谜史研究学者考证,《梅花诗谜》的作者并非吴让之,而是清代学者焦循的老师焦轼。这与焦循《北湖小志》的记载相吻合:其族人焦轼的确著有《梅花百韵诗》,每首隐一物,一时传诵。
《梅花诗谜》共有咏梅花的七言绝句100首。每首诗都是谜面,各自暗隐一件物品。试举一首为例:“年年花放落残红,艳裹浓装蓦地空。一点芳心香已散,陇头有约信先通。”谜底为“爆竹”。表面上都在写梅花的花开花落,花期花信。然后皆隐喻爆竹之特征:过年燃放,红纸裹包,须点引信,妙语双关。再看一首:“一轮清影透纱窗,携手盘桓兴未降。香雪几堆何处落,霏霏落出照银缸。”谜底为“筛箩”。作者明写情侣携手品赏月下之梅,暗扣圆形细眼筛箩,以“携手”表示执筛之,可谓传神阿堵。两谜谜面看似咏吟梅花,实则寓藏玄机,字词巧行别解,以见诗谜。处处绾合物形特征,大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妙。2015年7月,邵才整理的《梅花诗谜》全本面世,全书采用竖行繁体排版,受到海内外谜友热捧。
关于焦轼与焦熹、焦憬的关系,不少书籍搞混淆了。焦轼是焦憬的儿子,焦熹的侄子。
焦轼的父亲是焦憬。焦憬,字逢庚,号醒斋,焦轼乃其次子。雍正元年(1723)武举人,居亲丧,与弟庐于墓,三年不宿内,不饮酒,不食肉,克承父德,著有《醒斋诗余》。
焦熹(?—1736)是焦轼的伯父,字效朱,号定斋,世居黄珏桥,分县为甘泉人。康熙五十一年武进士,善马上枪法。任石匣中营守备,升官居庸关都司,诰授明威将军。书法在欧柳间,小楷最精,每效欧阳率更体作蝇头小楷,细若蝇头,秀韵绝俗。著有《定斋诗抄》。清朝震钧《国朝书人辑略》曰:“效朱作小楷,法极古,能关重弓。”《扬州画舫录》卷二说得很明白:“焦熹,字效朱,江都人,居黄珏桥。官古北口都司,日训行陈,能关重弓。暇作小楷,法极于古。侄继轼,字熊符,亦工书。善为谜诗,有《梅花百韵诗》,每首隐一物,一时传之。”
焦轼于乾隆四十二年去世,30年后,弟子焦循作《凭轩遗笔》跋,称“先生殁于三十年”。焦循对焦轼先生甚为敬重,抄录了《凭轩遗笔》2卷,并作跋记述,归入江都焦氏家集本,后被收入国家图书馆2017年出版的《清代诗文集珍本丛刊》第287册,得以流传后世,令人欣慰。
作者简介:
入行教师13载,转型传媒20余,爱上扬州文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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