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不同风,

百里不同俗”,

语言更是如此。

“发现闵行之美”系列丛书诵读活动的第二十季,我们邀请了上海市闵行区实验高级中学的青少年来诵读《本地闲话》。今天,你将听到的是《强势语言下上海闲话的今生来世》(上)。

-点击收听朗读-

上海自元至元二十九年(1292)立县后,一直只是个小渔村,小集镇。就是城墙建造后也仍一直处在农村包围之中,以至当年还有“上海城里人不出城门,照样可以到郊外踏青”的记载。

1922年修筑康平路时,该地属上海县法华乡,还有两个自然村矗立在那边。又因1927年前的六百多年中,上海一直隶属于江苏松江府,城区也处处依赖于农村,方方面面受农村的影响极大,上海闲话就是在这个农耕社会大背景下产生的,因此大量的词语都与农业生产、农村生活、乡村风俗有关。行用的语言,更是同吴淞江以南旧属松江府辖区的华亭、上海县一带的古代方言关系比较密切,这在历史上都有记载。

正如最新出版的《上海通志·方言》中所总结的:“现代上海话的直接源头是元明时代通行于松江府上海县一带的方言,与毗连的松江、嘉兴等地方言有特别密切的历史渊源关系”。

时至今日,方言赖以生存的背景、条件完全变了。就上海闲话变化来说,有的还是颠覆性的,有的到了边缘化的地步,于是有人担心上海闲语会消亡而呼吁立法保护等。上海闲话消亡是不大可能的,但它现在发生的极大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且还会越来越大,直至影响到以后的上海闲话。应该说,变化在上海闲话的发展史中一直存在着,不同的是于今为烈。

语音的变化

一是继续向糯、嗲方向发展,完全摒弃了原本带有的乡下口音,这只要将现上海市区方言与属上海方言源头的上海西南(即松江府)方言作一比较,就十分清楚了,而且说这种口音的覆盖面也越来越大。

二是原上海方言中保留有很多古音,前人著作中也都有记载,但在今上海市区方言中可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如清代学者钱大昕就有“万”在古音中读如“曼”的记载,而我从小至今也一直将“千做万做”“千拣万拣”等,都读如“千做‘曼’做”“千拣‘曼’拣”的。副词“刚刚”,在清末及民国的上海小说中经常被写作“将将(或写成‘姜姜’)”,也是因为它在古音中就读如“将将(或‘姜姜’)”。这些仍完整地保留在上海西南地区方言中的古音,在现在的市区都消失了。就是在上海西南地区,这些读音在我们的第二代、第三代身上也不复存在了。

三是发音向普通话靠拢,或者说用普通话的读音代替上海闲话的读音,上面讲到的古音消失也有它的原因在内,再如“阿姐(音“节”)”都改读为“阿姐(jái)”,“衙(读“牙”的沪语音)门”都改读为“衙(yá)门”“逼(音“笔”)迫”改读为“逼(bì)迫”。还因此出现了卷舌音,如“若干”“入党”等,原一直读为“石干”“实党”,现读成“绿干”“rù党”,“若”和“入”二字明显带有卷舌的成分。

四是多音字读音同化。如上海西南地区有条顾戴路,1960年代修建以后,都是称“顾dèi路”的。一二十年前开始,有人将它读成“顾dā路”。而今,不管是政府官员、公司白领,还是硕士博士,只要是用上海闲话讲时,十有八九个会置“戴”作名词读“dèi”,作动词读“dā”的约定俗成“规定”不顾,都读做“顾dā路”了。而当地连不识字的老头、老太,还在规规矩矩地说着“顾dèi路”。更有甚者,我不止一次听人将“戴”姓之“戴”也唤作“dā”了。这是否说明这两种读音正在逐步归并,还是粗鄙化在方言上的反映?结果还需时间观察。

传统词语大量消失

清末民初各种小说、弹词、东乡调等及《上海俗语图说》记录到的上海方言词语,是当年包括上海城区、乡下在内的行用语言,但它们在今天的上海市区消失了,现在还有多少人能理解和在口语中讲“戤碰”“阿流”“潦桥”“杂合(音鸽)乱绊”这些老词语呢?

但当年的这些行用语言,它们大量地还在上海西南地区通行,从实词、虚词到俗语谚语,连詈话、秽语都保留着,《上海俗语图说》中出现的“戤碰”“阿流”“潦桥”“杂合(音鸽)乱绊”这些词语人人都懂,并三不时出现在口语中。

也有的传统词语被普通话词语代替了,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消失。如“枪篱”不讲了,代之以“篱笆”;“籴米”不讲了,代之以“买米”;“杭尽”不讲了,代之以“很多”;“脉息”不讲了,代之以“脉搏”;“饭瓜”不讲了,代之以“南瓜”;“当五”不讲了,代之以“端午”;“庭心”不讲了,代之以“天井”;“生肖(音少)”不讲了,代之以“生肖(音小)”;“日头”不讲了,代之以“太阳”;“油着桧”不讲了,代之以“油条”;“浇花布”不讲了,代之以“蓝印花布”等等。这其中有些有合理成分,如带有蔑视成分的“告化子”“讨饭坯”,用中性的普通话词语“乞丐”代之,就有较多的人性意义。

异形词大量增加

上海闲话中有不少字、词本来只有读音,没有本字。但在长期流通中,有了约定俗成的用字,只是由于这类字的“根基”不牢,当代人的发音又很难将其“规范、统一”,在使用过程中就经常被人“异化”,也就是说,根据自己的发音各写各的。最典型的是将“弹街路”写成“弹格路”“弹硌路”“蛋格路”。这既不符合造词规则,也不符合历史事实。

大凡组词有规则,其中之一,即先有一个中心词,再添加前缀而后成新词的。因为有“路”,后来才有了马路、官路、街路等种种前缀不同的“路”。有了“马路”再加前缀,我们熟知的就有大马路、四马路、外马路等,当年上海还有过一个“铁马路”的新词。弹街路的出现也是这样,它是“街路”加前缀“弹”而成的。

薛理勇先生曾在《新民晚报》上发表谈马路的长文,其中谈到“弹街路”时,称他在查阅工部局、市政建设局老档案时,看到当年正式文件上写的也全是“弹街路”。这才是历史原貌。之所以出现“弹格(硌)路”等说(写)法,主要是普通话读音窜入后音变造成的。

一位朋友送我一本他写的专谈《上海××》的著作,里面就大量出现这类异形词,约略统计一下,有:困告(睏觉)、乌车(乌龟)、塔库菜(塌棵菜)、拖鞋爿(拖鞋皮)、腻兴(腻心)、戳刻(促掐)、擦外快(出外快)、格的(搿搭)等;还有“介好”“介高”的“介”,全被写成“嘎”。

现在又有人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认为“汤婆子”应写成“汤孵子”。在他看来,似乎“孵”比“婆”更符合实际情况,汤婆子放在被子里,不是好像“孵”在那里吗?但他恰恰不知道,“汤婆子”一词是古人为了相对“竹夫人”而造的,而且流传有序,自宋元明清以来的古籍都有记载的。可以预见的是,以后在报刊上会经常出现“汤孵子”之类的写法,而且同“弹街路”一样,还会很快出现几种写法。这类异形词会越来越多,形式也会越来越千奇百怪。

2023年5月起,区政协办公室、区教育局、团区委和区融媒体中心联合推出了“发现闵行之美”系列丛书诵读活动,陆续邀请闵行区多所学校的青少年一起来读好书、善读书、懂历史、爱家乡,合力推动“闵行情”读书活动落到实处。

第二十季,我们邀请了上海市闵行区实验高级中学的青少年来诵读《本地闲话》。作为“发现闵行之美”文史丛书“民艺乡俗”辑的组成部分,《本地闲话》就是我们本地语言学者长期研究和坚守的成果集。书中所选文章均在各类学术报刊上公开发表过。为了较为系统、完整地体现闵行地区方言的特性,对地域文化传承的影响和作用,我们把它分成“吴侬软语”“西南方言”“浦江谚语”“马桥土语”四个部分。从这些文章中读者可以大致了解吴语方言的划分、上海话在吴语区的地位,以及闵行地区方言的特征、浦江谚语(沪谚)的文化价值、马桥土语的源流等。

2024年12月起,第二十季正式开启,每个工作日的21:30,我们不听不睡!

一起聆听闵行声音,发现闵行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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