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càng)

这是北方方言中的一个常用词,音cèng;但它在泰州的土地上却变了音,读成càng。这种读音上的差异不足为怪,北方话中韵母是“èng”而泰州话中变为“àng”的字并非绝无仅有,像“水泵”的“泵”、“牛虻”的“虻”、“河蚌”的“蚌”,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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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字的本义是摩擦。清代文康《儿女英雄传》三十八回“大奶奶的汗塌儿袖子上蹭了块胭脂”中,“蹭”是“因为摩擦而沾上”之义;当代老舍《四世同堂·惶惑十四》“果皮上的白霜一点也没蹭掉”中,“蹭”是“通过摩擦而祛除”之义。简单地看,这个字在泰州话中也差不多是这种用法,有人便会认为,它就是“擦”的同义词。但仔细揣摩之后会觉得,“蹭”与“擦”相比,还是有些特别之处的:

第一,“蹭”有较强的目标性。泰州人把擦字用的橡皮叫蹭皮,学生清除无用的、错误的字迹的过程就叫蹭,他必须小心地对着目标蹭,不能把不该清除的字迹蹭掉。泰州人基本上不会把擦黑板说成“蹭黑板”,因为擦黑板尽管也只要擦掉无用的部分,但擦的过程随意性毕竟较大,上下左右擦几下就行了。还有,树下的耕牛身上发痒,会把发痒的部位靠在树上摩擦,这是耕牛在蹭痒,它不对准部位能解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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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蹭”需要一定的力度。擦黑板也好,擦桌子也好,擦脸也好,都是可以轻轻而为的。泰州人若发现尚有污迹没有擦净,就会要求你“再蹭一蹭”,可见蹭是用力的擦,是反复的擦。泰州人把擦背说成“蹭”,原因恐怕也在于此。如果一个孩子在人多的地方挤来挤去,不知何时何地在衣服上沾上了巴掌大的一块油漆,他的母亲少不了这样的责骂:“你不是蹭来蹭去的,怎么会把油漆弄到身上?”母亲也是在怪他挤的次数多了,用劲大了。

蹭在泰州话中只有“擦”义,但在北方话中还有其他的义项。在泰州地区,这个字是含义渐渐单一化的典型。

这个字在北方有一个常用的义项是“不花钱而使用或占有”。如,蹭喜宴,就是假装客人混进人家的宴会白吃白喝;蹭书,就是在开架的书店里白看书;蹭饭,就是到亲戚朋友家吃免费的饭;蹭网,就是利用邻居家的网络信号上免费的网;蹭课,就是不缴费而听课,等等。泰州本无这些说法,现在还在“拿来”之中。

这个字在北方话中还指慢腾腾地行动,如,别蹭时间了,快去吧;他脚受伤了,只能慢慢往前蹭;你磨磨蹭蹭,事情什么时候能做完。“蹭”的这种用法,泰州方言里未有所闻。

有人主张把càng写成“磢”,既没有根据,也没有道理。

兴化方言:不稳重叫“踔虚”

踔(chuō)

兴化人形容一个人不稳重、不沉着、不矜持时,往往会用这样一个字:踔。这个字读chuō,自古以来有一个重要的义项是“跳,跳跃”,干宝的《搜神记》有:“煮头,三日三夕不烂,头踔出汤中。”

在兴化话中,“踔”为何会成为稳重、沉着、矜持的反义词?兴化人所说的“踔”,首先是指一种形体动作。我们都知道,这个字常为那些批评孩子的母亲所用。孩子见邻居家新屋上梁,就去看热闹,竟碰巧抢得几只馒头,他当然高兴得不得了,便蹦蹦跳跳回到家里,看到母亲,便直往她身上扑:“妈,我抢到了好几个馒头!”而他的母亲正忙着洗衣服,便把他推开去:“别踔,等我洗完衣服再热给你吃。”这里的“踔”显然就是指孩子的蹦蹦跳跳、摇头晃脑、手舞足蹈,母亲是要求他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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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喜欢张扬显摆叫“踔虚”

“踔”后来也就可以用来形容人的处事态度、精神状态了。兴化人常以“踔”和“虚”组成“踔虚”一词,形容一个人有小喜而大乐、有小钱而大狂、有小技而大耍,形容一个人虚张声势、张扬显摆、举轻若重。假如一位商人才谈了一笔意向性的生意,他就开始大摆庆功宴,这就叫“踔虚”;假如一位小伙子才跟某姑娘见过一面,他就喊人家的父母“爸爸”“妈妈”,这也叫“踔虚”;假如一位新媳妇生了个胖小子,她的家人竟燃放了上万元烟花爆竹,这还叫“踔虚”。踔虚中带有明显的不理性、不慎重、不明智的成分,许多好事会在踔虚时化为泡影,不是被踔虚翻掉了,就是被踔虚泼掉了。其实,“踔虚”一词古已有之,《徐霞客游记》有“若鸟之摩空,猿之踔虚,似非手足之灵所能及也”,其中的“踔虚”谓在空中腾跃。兴化人的“踔虚”已离开其本义,指的是一个人内心的蹦蹦跳跳、歪歪扭扭、翻转腾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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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传佛教中的“跳神”

兴化人把那种成天踔虚、一直踔虚的人称为“踔神”,这种人肯定是踔虚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踔虚得忘乎所以的人,踔虚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所谓“踔神”,即“跳神”也。关于“跳神”,《辞海》中有一段解释:“藏传佛教祈福禳灾的仪式。在一定的节日,喇嘛们戴上种种面具,来往跳跃,表示以神的威力驱除灾魔。萨满教等也举行跳神活动。”记得有一年看一场音乐晚会,台上的一位歌手演唱谢东的《笑脸》,那歌手又跪又跳,又翻又滚,忽喊忽唱,一惊一乍。我身边的一位中年妇女忍不住大笑起来:“唱歌的小伙子肯定是个踔神。”我要说的是:生活中,如果一个人总像跳神的喇嘛、巫师一样来往跳跃,或垂首斜视,或身体颤抖,或伸手缩脚,或哼哈不断,那形象,一定不美。

兴化方言:掌他的嘴,挦(qián)他的毛

挦(qián)

这个字普通话读xián,兴化话读qián。普通话中声母是x而兴化话中读q的字是不少的,如纤、徐、祥、溪等等。字典对这个字的解释是拔、扯,古典文学作品中用到此字的例子有的是。《红楼梦》第二十九回中写道“(贾珍)今见他如此说,便笑道:‘咱们自己,你又说起这话来。再多说,我把你这胡子还挦了呢!还不跟我进来。’”《醒世姻缘》第十一回写道:“珍哥又道:‘挦贼淫妇的毛!’果然自己一把一把将那头发大绺挦将下来。”诞生在泰州大地上的戏剧《桃花扇》第三出中小生也有一句:“掌他的嘴,挦他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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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人口语中的挦,主要是指拔扯畜禽之毛。农村里的人家娶媳嫁女,往往要杀猪待客。男人杀好猪子后,一旁的女人和孩子就会用开水把猪子烫一遍,然后开始拔扯猪毛,这就是挦猪子。春节将近,农贸市场会有人卖野鸡,你如果想买上几只,卖家会当着你的面把野鸡的毛拔净,这叫干挦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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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的农村里,把到菜地里、田埂上拔草、铲草叫挦草。几十年前,那些勤劳的农妇们经常要干挦草的活计。天还没亮,五六个妇女登上一条水泥船离开小村。她们来到空旷的田野里,蹲着身子或拔或铲,不一会儿,身边就有了一堆堆青草。这里的草挦得差不多了,就必须到另一个地方去。她们便直起身来,把青草用草夹子一趟趟运到水泥船上去。黄昏时分,她们回到装满青草的船上,一边撑着船,一边放肆地谈论着生产队里的男男女女。待水泥船到了自己生产队的田头,她们便用叉子把青草叉进沤肥料的泥塘里。

那时,放了晚学的女孩子会到田间去挦猪草。她们已认得许多野草的名称,挦的都是猪子喜欢的美味。还没进学堂的小女孩也挎着篮子跟着去,前面的几个不愿意带着她。这个小不点依然尾巴似地紧随其后,嘴里还哼起一首童谣:“盐巴草,缠缠根,你往哪里跑,我往哪里跟。”宋朝一位不出名的诗人曾写过一首《南歌子》,其中有一句:“驿畔争挦草,车前自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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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把“挦”用到人的身上的,你听过把拔胡子、修眉毛说成挦胡子、挦眉毛的吗?像上面所举的几个例子,在兴化人听来都有把人当畜生的味道。有趣的是,我国有不少地方就把姑娘出嫁前的开脸叫作“挦脸”。大凡女儿家,脸上都会有一层细细的、软软的、黄黄的汗毛。结婚前一天,娘家为女儿清除汗毛的仪式叫开脸。开脸是有规矩的:首先由开脸师傅用线在姑娘的脸上一紧一松地缠夹,把较粗的汗毛扯掉;接着用破碗的瓷片在姑娘的脸上轻轻地刮上几遍,把残留的汗毛刮掉;最后用剥皮的熟鸡蛋在姑娘的脸上滚来滚去,把断在脸上的绒毛粘净。我记得,过去兴化农村里也有开脸的习俗,只不过不叫挦脸,而叫扯脸。

【作者简介:毛家旺,1958年出生,江苏兴化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杂文学会会员,民俗及方言学者。在全国文学期刊及媒体发表各类作品百余万字,有专著《泰州方言例解》《庶民的礼俗》和中篇历史小说《盐场的反叛——张士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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