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看到石头就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
昔日的赌石大王赵兴龙,曾痴迷于赌石,在这个行业,有着“一刀生,一刀死”的说法,因为谁也不知道,一块石头的里面,究竟藏着是无价之宝的翡翠,还是路边烂大街的石头。
赵兴龙这个人,对翡翠如痴如醉,用他的话来讲,就是“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凡是他看过的石头,能精准赌对的概率达到了80%。
靠着这一招,赵兴龙可以确保衣食无忧,不过他却有惊人的胆量,赌到了金融市场,并且还成为了云南首富。
可是,赵兴龙却不满足“首富”之名,伙同“私募大佬”徐翔,疯狂敛财36亿,他与徐翔两人,各“浮盈”18亿。
随着徐翔的落网,凡是跟他合作过的上市公司的老总们,悉数从光芒万丈跌入万丈深渊。
赵兴龙,他的身上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
赵兴龙是个50后,而且他的家乡跟云南一点儿都沾不上点关系,他出生在江苏邳州的一个贫寒家庭中。
年少就懂得了生活辛酸的赵兴龙,自然不会像富二代的子弟一样,拿着钱去“赌石市场”,寻求刺激。
在此之前,赵兴龙早早辍学,农活能干的,他都全部干过,比如割草、拣鸡粪、下田种地。
赵兴龙是个苦命人,他的父亲因病而逝,加上他一直在家乡中抬不起头,在18岁时,不惜抛下相依为命的母亲,到了部队当兵。也是因为这个机缘,让他了解到了翡翠的传说。
赵兴龙在部队时,也是个好把式,当过汽车兵,也做过后勤,后来还搞了情报工作。因为他在云南,当地的翡翠原石贸易很火热,可他又半信半疑,哪里有“一刀生、一刀死”的说法?
不过一段类似桃花源记得“玉石起源说”却勾起了赵兴龙的兴趣,在13世纪时,马帮从缅甸驮着一批货物回来,其中有个小伙子,途径小河谷时随手拿了一块石头丢进筐里。
等到他们回来后,发现那块不起眼的小石头是上等美玉,消息传开,边境的腾冲人冲进小河谷里寻找原石,可是他们怎么寻找,都找不到那条小河谷。
这个传说是流传最为广泛的版本,赵兴龙常年在此,心里被勾得心痒痒,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去尝试一番。
直到有一次,赵兴龙到云南边境出差,那儿有一个大型的翡翠原石贸易市场,他决定试一试。不过他的身上只有几千块钱,而一块原石的价格是两万,为了亲身体验一番,赵兴龙向好友们凑足了两万块,果断买下了一块石头。
一刀下去,是富贵还是欠债,全看运气。这就是赌石。当赵兴龙要切割那块石头时,内心扑通扑通地跳,这种刺激感还是他平生第一次。
一刀落下,赵兴龙看清楚了,那不是宝玉,而是“败絮”。不甘心的赵兴龙,回到家后,他还是请教玉石专家查看,但对方的答案无一例外,这块废料只值几百块钱。
两万对几百,赌石的刺激感便是如此,有人可以“一刀”暴富,也有人“一刀”倾家荡产,从此销声匿迹。
赵兴龙有了第一次的成败经验,对原石如同痴迷了一般,开始了自己那段没日没夜地研究石头,并且还研究出了一套“用耳朵听”的方法。
二、
做什么事都要“出师有名”,赵兴龙给自己找了一个痴迷的理由,那便是“乱世藏金,盛世藏玉”。
那会儿30多岁的赵兴龙,正处在一个经济浪潮中,他没有理由不这般做,也没有理由不躬身入局。
从这之后,赵兴龙了解了翡翠的起源,调查了翡翠的市场,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为了抢夺先机,他特地到了缅甸考察翡翠矿山,不止一次,频繁的,夜以继日的。
前往玉石场的道路有着万般险阻,赵兴龙就像一个朝圣者般,克服了种种困难。淘玉与淘金一样,都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人才做得出的行为。
据说,赵兴龙曾在缅甸的一家寺庙中逗留过,在那儿,他看到了一条刻满死难者的石碑,上面记载着6000多个中国商人的名字。
赵兴龙也能预见自己的命运,可他却硬生生走出了一条道路出来。赵兴龙在玉石场免于遇险,而且也因为自己常年浸淫此道,深谙原石的质地规律性,开发了一套“听石头”的方法。
赵兴龙的石头,不可能全部都是从玉石场带回来的,他也不惜代价卖了一些石头。有一回,他拿着几十块石头进入操作间,先是一块块石头细看,接着把石头浸入水中,拿重物敲击,有些石头发出的声响沉闷,有些则清脆。
当赵兴龙听到这些声音,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沉迷与此的赵兴龙,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他认为自己进了操作间才一个小时,但却已经足足过去了六天六夜。
没有人能理解赵兴龙的疯狂与痴迷。
但赵兴龙的痴迷,也给他带来了财富递增,曾在几天之内就赚到了7000多万,因为他的赌石概率达到了80%,他购买的10块石头,有8块“暗藏珠玉”。
靠着这般疯狂,赵兴龙很快就积累了上亿身家,可是他并没有就此止步,即使自己的双眼因为常年研究石头,而导致了视网膜脱落,他为了把这个市场做到规范化,在2003年成立了云南兴龙。
换句话说,他要当“翡翠大王”,而不是“赌石大王”。
就算赵兴龙对金融市场一窍不通,他也想要“豪赌”一把,打算借壳上市。而成为了赵兴龙猎物的,便是经过两次重组的多佳股份。
三、
赵兴龙意欲剑指资本市场,他的出手是快准狠,2005年就收购了多佳股份,随后只身一人来到湖北,处理重组事宜。
一年后,多佳股份顺利改名为东方金钰,赵兴龙也顺利成为了资本市场中的一员。初次涉足的赵兴龙,就尝到了另一番滋味,因为2007年迎来了一波牛市,赵兴龙的身家水涨船高,以27亿的身家,成为了云南首富。
可以说,赵兴龙又“赌”了一把,他“赌”对了。接下来,赵兴龙算了一笔精明账,因为他卖翡翠,公司有着充沛的现金流,但是这笔钱,放着并不会实现增值,所以他调换了一个方向,屯现金还不如屯翡翠。
有不少上市公司的想法与赵兴龙如出一辙,比如紫鑫药业囤人参,獐子岛囤扇贝,扇贝会跑路,人参可不会长出腿,翡翠也不会凭空消失。
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当公司遇见资金困难时,如何把货卖出去?这是一个问题。
赵兴龙虽然每天醉心于石头,可他心系着资本市场,尤其是跟徐翔接触之后。
徐翔给赵兴龙提供了一个“敛财”方案,赵兴龙动心了,毕竟囤了那么多翡翠,不能换钱只能是石头。于是他俩合谋,来了一次精准打击。
2014年3月,东方金钰先是传出去了定向增发的消息,而定向增发的对象,就是由赵兴龙和徐翔成立的公司。
另一边,徐翔财大气粗,在二级市场上潜伏下来,等待赵兴龙发出好消息,比如高转送、发布业绩等。等股价抬高之后,徐翔再抛售,获利9.9亿多。
看着东方金钰的势头如破竹,那些定向增发的股权,则使赵、徐两人对半分,各浮盈18亿左右。
赵兴龙这是闷声发大财啊!可是徐翔早就被盯上,他给奶奶拜完寿后,在回上海的路上落网。随着徐翔的交代,东方金钰暴雷,赵兴龙引咎辞职,东方金钰进入了“二代少主”时代。
赵宁接手后,更霸气地喊出“将东方金钰的市值从100亿变成100亿”,而后来这个100亿,是以美元为单位。
赵宁跟他父亲的运气一样地好,因为在第二年,赵宁就以70亿的身家,成为了云南首富。父子俩轮流当首富,这恐怕会成为资本市场的一桩美谈了。
虽然赵兴龙退居幕后,可他的经营思维还在影响着儿子赵宁。在赵兴龙辞职的那一年年底,东方金钰的翡翠存货才69.15亿,短短一年间,赵宁就以大手笔的方式,一路囤货,直至96.54亿。
赵宁丝毫不担心这些原石会砸到自己的手里,在过去的11年间,东方金钰卖了58块翡翠原石,销售金额5.86亿。2017年,东方金钰的原石销售利润就达到了66.67%,三分之二的毛利,这不比人参、扇贝好赚太多了吗?
赵宁是高材生,他好像把东方金钰是上市公司的事抛脑后,一买一卖间,东方金钰的业绩很差,一路直降,直到2018年,已经是负0.71亿。
另一边,东方金钰那么多存货,不可能完全是花自家资金购买的,还有40多亿的债务。当原石卖不出去时,这笔钱从何而来?赵宁想了一个办法,借新债还旧债,可是东方金钰本来就有“案底”,也没有把赵兴龙与徐翔的交易往来说清楚,债券发售被相关部门叫停。
天欲亡赵,岂非人力可为?“少主”赵宁的结局,跟老父亲赵兴龙一样,宣布辞职。
2019年7月29日,东方金钰宣布破产重组。翡翠第一股,负债90亿,就此消亡。
赵兴龙,何至于此?
赵兴龙的半辈子沉浮,其实离不开一个“赌”字。自从他痴迷上石头,就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去钻研,去调查,也从中赚得了亿万身家。之后他把翡翠生意运作到了资本市场,这一次的“豪赌”,失败了,对赵兴龙而言,不至于伤筋动骨,赌成功了,他则坐上了云南首富的宝座。
唯独一次失败,那便是与徐翔的合作,与虎谋皮,什么时候被虎反噬,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当赵兴龙看着纸面财富水装船高时,却未能想到自己的覆灭就在眼前。
而且,赵兴龙太相信翡翠原石的“暴利”了,不惜囤货百亿,可最后的结局,难免跟紫鑫药业一般,在生死存亡之际,拿不出数十万来解燃眉之急。
赵兴龙的一辈子,靠赌起家,因赌而亡,与赌谋皮,被赌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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