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有悲有喜唱歌跳舞过一生”
2009年,一部《和莎莫的500天》走进了中国影迷的视野,也让很多观众记住了电影中的男主角:约瑟夫·高登-莱维特。
约瑟夫·高登-莱维特在一众欧美演员中,或许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美男子。他身材不健壮,不像美国典型的“硬汉”式明星;他的脸型似乎也不够精致,不如欧洲人那么棱角分明。可不容忽视的是,他的气质足够独特。眼睛不大,眼角有些下垂,所以笑起来时,眉眼都会被牵引出略微下坠的势能。这是日后他被影迷亲切地称为“囧瑟夫”的主要原因,更是这样独特的表情让他散发出乖巧、柔弱、天真的气息,和电影中Tom的特质完美贴合,也让这个关于爱情的哲理小品显得格外具有说服力。
从《莎莫》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约瑟夫依然一直活跃在银幕之上,而随着对他的了解逐渐深入,他留给我们的印象也早就不止是片中那个满怀幻想的文静男孩。巴拉兹·贝拉说电影使得“摄影机穿透了面相的多层表皮,揭示了隐藏在其后的面孔。”银幕就是这样赋予了约瑟夫千变万化的模样,他穿梭于各个角色之间,以标志性的面容为影迷呈现着自己的“特有表情”。
明星童年:可爱与叛逆
起初,人们习惯用”可爱”去形容约瑟夫,因为那时他是个童星。”浓眉大眼”与“喜笑颜开””是约瑟夫·高登-莱维特携带的童星烙印。从4岁起,约瑟夫就开始接触表演,曾经演出过音乐剧《绿野仙踪》中的稻草人。正是这个角色让他被经纪人发现,开始出现在各个广告和电视剧客串阵容中。1996年,科幻喜剧《歪星撞地球》上映,约瑟夫在剧中扮演一位假装成犹太少年的智慧外星人,这个梳着长发的男孩精灵古怪、具有令人发笑的绝妙天分。人们通常爱他这一类型的角色:幽默、搞怪、不具攻击性,再加上独具喜感的外貌特征,让他成为了90年代美国观众心中印象最深刻的少年偶像之一,也让约瑟夫以一个“小谐星”的身份走入了大众的视野。
/《歪星撞地球》
但是,在“可爱男孩”约瑟夫即将20岁的时候,他突然开始焦虑自己是否无法跳脱出同一个角色,于是,他选择离开了拍摄了五季的《歪星撞地球》。出人意料的是,约瑟夫马上投身的也并不是另一个作品,而是另一个国家——法国。他主动进入哥伦比亚大学求学法语,并且利用假期去巴黎旅行,近距离地感受另一个属于电影的国度。
约瑟夫曾说:“我喜欢《四百下》,还有戈达尔镜头下的那些俏丽的,有些男孩子气的女人。”或许是他的精神气质本就与自由不羁的法国新浪潮暗自相通,约瑟夫随之而来的自我突破也带有新浪潮电影野蛮生长、蓬勃莽撞的力量。2001年,他出演了《惨淡的青春》,在其中饰演一位因无法控制愤怒情绪而被送入精神病院治疗的男孩,2003年在同性题材电影《闪亮的日子》中,他扮演了排斥同性恋的摩门教徒,2004年,他又接拍了另一部同性电影《神秘肌肤》,并摇身一变成为被教练诱奸,从此走上援交之路的少年尼尔。观众们惊讶地发现,这个男孩已经不再是印象中的乖宝宝,这些故事中的他展现出另一种迷人质感:剔透、冰冷、锋利,像刚刚磨好的刀刃。
/《神秘肌肤》
如果要为这时的约瑟夫做一副侧写,我最先想到的就是《神秘肌肤》中行为放荡的尼尔。你会觉得很难把握他,因为他的肆意妄为中包含着丰富的情绪厚度:青春年岁的盛气凌人、耽于情欲的空洞、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冷酷。这部电影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的提名,而对于约瑟夫来说,他的百变风格才刚刚开始。
银幕面孔:千面魔术师
从此之后,约瑟夫开始乐此不疲地尝试各种各样的角色,很神奇的是,这些角色越是奇怪,越是富于挑战,就越是能展现出他独特的魅力和演技。多数人喜欢上约瑟夫是因为《和莎莫的500天》,这部被称为女版《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的电影给了很多喜爱浪漫情节的人当头一棒。约瑟夫在其中扮演一个爱听英伦摇滚的文艺青年,他相信爱情,相信命中注定,但这些幻想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被一个叫莎莫的女孩完全颠覆。在这个不太圆满的爱情故事中,约瑟夫的扮相异常吸引人,有些乱糟糟的短发,衬衫加上针织背心,再搭配上含蓄、敏感、温吞的神情,让他收获了许多影迷的怜爱。
/《盗梦空间》
不过,约瑟夫身上的文艺味道很快就在下一年上映的《盗梦空间》中被诺兰洗净,这一次他换上了利落的西装,扮演男主身边冷静机智的同事阿瑟。约瑟夫只是作为配角参与了电影,但他的受欢迎程度并不在小李子之下,甚至进一步打开了在国内观众中的知名度。在现实和梦境来回穿插的光影游戏中,诺兰用一个又一个技术造就的视觉奇观把所有电影中所有角色的人物魅力都烘托到了极点。阿瑟在失重梦境中漂浮的打斗段落堪称电影的经典桥段,他在影片中那种精致内敛又训练有素的绅士风度也在多重梦境的褶皱间发散出来。
此后,约瑟夫就迎来了创作的高峰期,2011-2016年间,不断有由他出演的新作品上映。他是《蝙蝠侠·黑暗骑士》中忠诚坚定的警官布莱克,是《云中行走》里天赋极高的杂技天才菲利浦,是由于患上癌症而忧郁绝望的亚当,是敏感羞涩却又冷静坚定的爱国者斯诺登……我个人最爱的是他在《抗癌的我》中饰演的男主角,故事中,他和死亡做着成功几率为百分之五十的博弈,每一个神情都跟随着这场竞赛的进程摇摆撕扯,无论是前期一地鸡毛的生活,还是结尾萦萦不断的诙谐与辛酸,都精准地直击观众的神经。
/《抗癌的我》
凭借约瑟夫的作品总结他的风格并非一件易事,因为他的选片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和理由,也从未像一些演员那样慎重经营自己的银幕形象或尝试朝某个固定方向转型,他不在乎商业巨制或是独立电影,也不挑剔角色是邋遢的街头混混还是高智商的电脑黑客。在可窥探到的银幕空间内,都很难界定他的气质,他的绅士和优雅里包含着愤怒、叛逆,还带有一点迷人的冷幽默。影迷们提起约瑟夫时,很难马上想到一两个对应的关键词,可正因如此,他多样的面具也不停为他涂抹着神秘的张力。或许,“没有理由”就是约瑟夫最大的理由,他曾经说过:“我喜欢的是演戏,所以对我来说,电影规模的大小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是否具有充满创意的挑战。”这个好莱坞明星仿佛真的带有一种浪漫的法国气质,只要某个角色和他具有足够的心电感应,他就能给观众带来不一样的惊喜火花。
演员之外:一万个灵魂
当很多人对约瑟夫的印象还停留在演员之时,约瑟夫早已开拓着自己的多种身份。2013年,他自导自演了电影《唐璜》,在影片中以一个沉迷于色情网站、靠健身和姑娘搭讪,从来不愿意维系一段稳定关系的男人现身,周旋于朱利安·摩尔和斯嘉丽·约翰逊两个女孩之间。大胆讨巧的取材角度和几位好莱坞影星的加盟无疑为电影增添了很强的娱乐性和可看性,但是约瑟夫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试图通过电影表达更多的态度,讲述现代都市中人际的复杂与矛盾,人们疏离、冷漠、自私,却又偏偏惧怕孤独,彼此需要。虽然作为一部处女作,《唐璜》还显得有些稚嫩,但通过商业电影的介质,约瑟夫仍然展现出自己对社会关系的严肃思考。
在电影银幕之外,约瑟夫依然是生活的敏锐观察者和记录者。从2010年起,他经营了一个长期艺术项目,召集上千人在在网络上讲述自己的小故事,并委托艺术家把带着各种情感的语句诠释成画幅,汇集成三册《小故事》出版。书中全部是短小的、灵光乍现的生活呓语,却将人们内心中那些隐藏的美好、孤独、欢乐展现的淋漓尽致,每个故事都有一张专属的插图,就像赋予每份感情一个宣泄的出口,约瑟夫的艺术实验本身仿佛就是对《唐璜》的互文,对电影中提出的问题的回应,虽然水泥森林已经成为现代荒漠,但我们依然能够通过文字感受彼此连接的瞬间。
/《芝加哥七君子审判》
直到今天,千面约瑟夫仍在不断给大家带来惊喜,这两年他频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2020年他参演了《芝加哥七君子审判》,2021年由他编剧、导演和主演的喜剧剧集《科曼先生》即将播出,未来的几年依然有他主演的电影等待上映……他有很多绰号,雅痞、老周、囧瑟夫;他有很多身份,演员、设计师、制片人,而最难得的是,他从未受限于这些被外界赋予的标签,一直在无数可能性间上下跳跃,这个可爱的人有一万个灵魂,总有一个会落入你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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