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含义,除众所周知是指在常温下的一种“无色、透明,由氢、氧两种元素组成的无机液体”外,在柳州民间还有如下三种意思。

一是指工资,外延为钱或财富。这应是与旧时把工资称作“薪水”有关。所谓“薪水”,为“釆薪汲水”的简称,借指生活必需品,用它取代了劳动所获之工资。此词古以有之,如《南史·隐逸传上·陶潜》:“今遣此力,助汝薪水之劳。”唐代元稹《河阴留后元君墓志铭》:“我诸父法尚严,家极贫,而事事於丧祭宾客,虽扫除薪水不免於吾兄。”宋代陆游《示子遹》诗:“劳兼薪水奴初去,典到琴书事可知。”

柳州话由此还产生了“捞外水”、“铲水”、“水头”、“水头足”等附加词。“捞外水”用现时的话就是从事第二职业——捞钱;“铲水”意为打工挣钱;“水头”指钱钞;“水头足”指财富多。又由此产生一种钱财计价词,如“一撇水”即一千元,以“千”的开头笔划为一撇,故称;“一方水”即一万元,以“方”与“万”字形相近,仅差一点,故称。

二作讥讽、奚落、调侃解。“水人”就是奚落别人,“挨水”自然就是被人奚落了。这大约与“发海水”一词有关,“发海水”在柳州话中是讥讽某种人滔滔不绝、夸夸其谈、不着边际、高谈阔论之言,持这样的言论对人,无异于掀动海水袭人,就是所谓“水人”了。被触及者无异于被如潮之海水侵袭,于是“挨水”之感觉就油然而生。

三为“低能”、“无能”的代词。“这个人算‘水’了”,意思就是此人太无能,“他是个‘水货”,即他是个没本事之人。不过“水货”原意为某国或地区没有经过生产厂家指定的销售代理而进行销售的产品即走私品。该词的由来,是早期走私者为逃避关税,将走私船运过来的商品用塑料袋等密封好后投入约定的浅海中,再从陆上坐小船到该地点将货物取走,由于这类走私品不乏伪劣产品,于是这类走私物品及非正常渠道销售产品称为“水货”。此词后来先是演变为指的是名不符实的人,到柳州话中成了无能之辈的意思。

此外,柳州人还把“水”同其他字词搭配,表达出更为丰富的意思。“寡水”即寒酸、小气之意,用于饮食方面又表示长期未闻肉味,肠胃油气不足;“够水”指有胆量;“有眼水”指有眼光、辨析能力强;“放水”既有通融之意,又指在某种竞技活动中,为保全对方面子,不把水平发挥出来;“咸水”指不纯正,“讲咸水白话”,意即说不纯正的广东话;“点水”为旧时盗贼在拟打劫某人或某家,预先让伙中人对被劫者暗中指认或作记号的行为,与此大同小异的是“吊水”,即跟踪他人的行迹,而“水发”即指事情败露;“烂水”指毫无顾忌甚至亡命的行为;“裸水”即差劲之意;“心水”即心意;“醒水”作警觉、机灵解;“老水”一般指肌肉扎实、未喂食过化学伺料的鸡鸭;“嫩水”既指少女的肌肤洁白或语音纯清,也指蔬菜之柔嫩;“甜水”指言行之温柔可爱;“威水”指有魄力、够气派;“搞秾水”指干扰秩序或使局面变混乱;“一头雾水”指对事物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莫名其妙……而“水话”一词在柳州话中则指那些为增加语言趣味,营造轻松氛围而说的语言。

从以上举例可知,部分词尾中的“水”并无什么实际意义,如“烂水”重在说明“烂”,“醒水”重在点明醒,“水”在这些词中成了词缀。同时,稍加留意也可看出,“水”以及与“水”搭配而成的词组,多不合规范语法。有的还非大众语言,即不是每位柳州人尤其是外地人都懂,故这类“水话”在庄重、公开的社交场合还是不讲为宜。然而,作为一种地方俚语知识来学习或运用于文艺创作、在某种轻松的场合下调剂欢娱的气氛,那又另当别论了。(龙城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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